中国的社会文化是一种四处充满敌意和陷阱的文化:随时随地,一个人无端地就会遭到攻击,无论用意如何,攻击者总是试图陷你于死地。这是我多年来一直不使用实名进行活动的原因,而我的经历也告诉我,我的选择太正确了,否则,今天的我就可能被关在了中国的某个地方,像姜野飞先生那样,虽然今天能够记得这个名字的人几乎没有,但是他的教训让我终生提防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头上。 我在现实的生活中也很低调,不张扬的原因也是为了自我保护,这样,我可以少一点顾虑,否则,在本就十分危险的境况之下,人的精神早已是高度紧张的时候,再不合时宜地因为自己的信息被自己透露而陷入更大的险境,我想这是很不明智的。 有人说,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你有那个份量吗?其实,在姜先生被抓之前,请问这个巨大的社交平台上,有几个人知道他?对我来说,发问和作评的人本身就值得怀疑。我还记得在2016年,我刚完成一项工作后,就遭到跟踪,其后,我新设立的电报群中就有人如此质疑我。电报群是一个非常诡异的和充满风险的平台,所以,我也是格外小心。去年,我本人也因为我2022年至2023年期间的教课而遭到公开的盘问。 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这次教课前后的一些遭遇,以作纪念。 我是在2022年受到邀请向ICNC提供一套教授公民运动的教学方案的,接到邀请的人有一两百人,我只是其中的一个。ICNC的这个项目是请十名Fellows以自己的母语向与自己同语种的人传授该课程,最终目标就是要以十种语言向总共数百名这些语言的使用者免费提供这门课程。这本身是一次很大的挑战,因为我知道学习ICNC课程的朋友们很多都是很有才华的,例如,ICNC曾经向现任哈佛大学教授的Chenoweth讲这门课,结果她还曾经成为ICNC的研究项目的经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幸运的是,我的教学方案得到了认可,因此,我成为了十名Fellows中的一个。 然而,我的境况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处于高风险地区,连Fellowship的钱都不能收,所以,整个项目对我而言,就是冒着风险去运作一门敏感课程,而且,为了安全问题,我特意购买了苹果电脑,虽然我其实有一部微软视窗系统的电脑。我相信,2023年当我被公开盘问时,如果我不冷静,共产党就会直接下手来抓我了。 但是,这仅仅是网上的风险而已。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安全处境也不好。因为我是某个全球性的非政府组织的注册会员,因此,我会参与一些活动,多数活动具有一定的但基本可控的风险。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是唯一的一个中国人。然而,在2022年初,遇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新会员,他来自中国,用化名参加活动,而这个中国人是当时唯一一个非常忙碌地对会场,尤其是他所在的那个小组,进行录音录像的人,连上洗手间的功夫都特意交代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帮忙看管他的设备。我之所以发现他是中国人,是因为后来,他用其通讯设备与别人通话,讲的是中文,而且谈论的就是现场的事情。 更有甚者,与他人的日常接触中,还被指为“中共特务”,我不知道这个指认我是特务的人是不是精神状况有问题,抑或自己就是为中共效力的人。总之,我一直承担着义工的工作,结果,在我工作的场所,这个人出现了,指着我说我是特务,要将我报告给警察,让警察来抓我。我的同事等这个人走后,随即叫了一个出租车,送我回家。 这种危险时刻并不是第一次,就在此前几天,这个人也跑到我另一工作的场所,一直等我结束工作出来,当时我的工作刚结束,我的一个同事告诉我这个人刚刚走,然后,我不得不坐出租离开。实际情况远不止这两次,总之,我四处被跟踪。 因为我还管理着我们三不运动的资料(虽然有着多重密码,而且我也不记得密码,但文档被获取的风险也不是没有)。而这个指认我是特务的人曾经花费许多功夫试图接近我。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从未透露过我的个人信息,无论其多么友好和热情。我很清醒地知道:只要我不安全,我不能信任任何人。 危险远不止于此,有为中国政府工作部门的人试图以其他方式很公开地跟踪我,但是,为了不给中共以线索,我就不在此叙述了。总之一句话,我非常清楚许多人坦率地使用实名,似乎是根本不担心任何人身安全或人身攻击。但我对于这种做法一直保持极大的怀疑态度,因为,我亲身的经历告诉我,我周围不可能全部是朋友,而只要有一个敌人,我的安全就会受到影响。 今天,我终于处在一个中共长臂猿伸手不可及的地方,但是,那也只是表面,我仍然会保护我自己的人身安全。回头看,我庆幸我所采取的所有预防性措施(特别在此感谢给我提供关键性帮助的那位美国绅士,我知道你懂中文。此前我不知道如何保护我在互联网上的踪迹,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做不到所有这些。我就不报你的名字了,相信如果你看到这篇文章,你会知道我在向你表示我的衷心感谢),正因如此,最终,我能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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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一個喜歡學習沒用的東西的人。 歸檔
September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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